城。
语言中有这样一个词,它小如一个世界,它亦大如一个世界。它不仅仅是钱钟书笔下那个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的一个怪圈;它也不会是郭敬明梦境中禁锢着爱与自由的白色幻觉。它散落在我们周围的各个角落,互相隔离却又无时无刻地交错。我们站在彼此的城中将自己的目光越过远方的地平线,地平线之上,是在雾气中渐渐显现的更大的城墙。
我知道有这样一座城,它的主人离开了好久好久。后来,它的身上住上了好多好多的人。它的主人,叫做顾城。
一. 我是一座小城
我的心,是一座城,一座最小的城。
冷冷清清,冷冷清清。
我的梦,是一座城,一座最小的城。
安安静静,安安静静。
我是一座小城, 一座最小的城,
只能住一个人,只能住一个人。
在你的心内,有一座独立世俗的城。它和你一样,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世界不应该属于你,你的干净笑容在世界的团团阴影中格外另类。世界的人们不理解你,但我知道你不在乎。你只在乎你的诗歌,你的爱情,以及你拥有了一辈子的自由。这一切美好都静静地飞翔在你的小城中,你看着它们掠过自己的眼眸时,你一如既往地笑了。你是个快乐的城主,在只能住一个人的世界中尽情快乐着。
二.泡影
两个自由的水泡
从梦海深处升起......
朦朦胧胧的银雾
在微风中散去
我象孩子一样
紧拉住渐渐模糊的你
徒劳的要把泡影
带回现实的陆地
就象所有初生的孩子那样,有些人有着和他们一样的眼瞳。干净,美好,充满好奇。一个女孩说,我的眼睛也是这样地清晰。而我只是一直在固执地坚守自己最初的天空而已。我也有一个城,它和每个人的城一样住着我自己。现在,我走过了17个年华,我发现自己的城已经太小了。所以,我和长大了的孩子们一样,看到了地平线以外的城墙。
我想,我应该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妈妈让我在家待着看书,我于是就这样把童年的沙漏放在了城的中心;老师让我好好学习,我于是很认真地努力着,相信只要考上大学就可以有一个最美好的未来。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很好的一个开端。只是,我渐渐地不乖了,因为我看到了远方城墙的浓雾。
但在童年的那些书中,我在一篇布满灰尘的诗集上看到了一座城。我想进去,尽管那座城只属于顾城。
三.远和近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第一次看到同桌考试时作弊。后来她还是考
的不理想,所以她哭了。我第一次知道伤心的理由还可以是这些刻印着各种符号的白纸。第一次看到一个朋友偷了另一个朋友的钱,我知道所有的真相,但还是在一种莫名压迫下忍在了心里。我第一次知道贫穷和嫉妒可以让一个人的心机那么深厚。第一次看到妈妈为了工作上的事买了好多好多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送给了那些什么“领导”,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笑容中可以隐忍住那么多无奈与伤口。第一次看到不会抽烟的爸爸在家里的沙发上练习抽烟而被呛出了眼泪,我第一次明白“社交”需要这么多潜技能。
后来,他们告诉我,总有一天你也会这样。我说我不相信。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么女孩说我的眼睛是她见过最为清晰的一双。可是,为什么清晰的眼睛,却总是看人时近时远?
四.山影
山影里,
现出远古的武士,挽着骏马。
路在周围消失。
他变成了浮雕,变成纷纭的故事。
今天像恶魔,
明天又是天使。
顾城总是戴着一顶帽子,按照他的解释是为了避免尘世间污染了他思想,引用“谌赫”的话。他的诗歌告诉我们,他眼中的世界,总会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而他的高洁却是与生俱来的。那顶帽子,让他远离了世界,也亲近了世界。
我想,顾城其实从未长大过。不是他不能长大,而是他不想长大。放弃童年应该是他对自己最大的一次妥协
。所以,在一个孩子的世界里,爱与恨的界限才会那么分明。不象远方的城墙那里,爱可以轻而易举地背叛成恨,恨可以因为利益而向爱靠拢。那是个爱恨错杂的世界。
所以,为了爱情,顾城举起斧头的那刻,他用自己的方式挽留住了自己的爱情。我不想再去回忆这些早已过去的悲剧。但我还是意尤未尽地猜测他城中的秘密。我想我无法做出这样极端的终结,我不是顾城,我不属于他的城。我向往着那纯粹的世界,却始终无法靠近。
五.在夕光里
在夕光里,
你把嘴紧紧抿起:
“只有一刻钟了”
就是说,现在上演悲剧。
“要相隔十年, 百年!”
“相距千里, 万里!”
忽然你顽皮地一笑,
暴露了真实的年纪。
“话忘了一句。”
“嗯,肯定忘了一句。”
我们始终没有想出,
太阳却已悄悄安息。
17岁的叛逆,让我开始有了一种渴望逃离的冲动。我想去寻找一座新的城,它应该坐落在地平线的围墙之外更宽广的领域。在那个城中,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大家都很快乐地笑着,没有人流泪。
看起来很简单,却又格外奢侈的梦。
其实,不仅仅是我,90后的朋友们很多人都有过一样的呐喊。想起那个女孩后来送我的一段话:想回去那个年代。回到那个妈妈是自己认识的
第一个朋友,爸爸是自己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的年代。回到那个所有的伤口都可以只用创可贴与巧克力就可以治愈的年代。
我想,这应该就是属于那个女孩的城吧。
